这世界有很多人你很爱,你怎么舍得,让他们流泪?
为了他们,请你好好珍重!
(一)“让我紧紧抱着你”
他是名“老”司机了。
虽然只有三十来岁,不过从他七岁摸父亲的老长安开始算起,他的驾龄怕有二十多年了。
所以他开车从来不系安全带,他总认为那是给不会开车的人准备的。妻子说了他几次,在他发火之后,再也不说了。
儿子满月那天,他坚持要带母子俩去兜兜风。
妻子抱着孩子,扭着不太灵活的身子,想给自己系上安全带,总也系不上。妻子想要他帮忙,看他不高兴的眼神,忍住了。
——天知道,他这样好的技术,为什么会出事故?
在一个转弯处,一辆疾驰的大卡车和他的车剧烈相撞。
失去神智前的那一刹那,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,儿子睡得依然很安详。妻子惊慌的眼神里没有责备,只有担心和焦虑。
他在医院躺了十个月。
他其实根本不想醒来的,可他偏偏没有死。
——该离去的是他,可离去的偏偏是他们母子。
朋友接他回家——那已经不再是家了!没有妻子的笑容,没有儿子的哭闹,满目凄凉。
半夜起来,他到了车库。
车子已经被朋友修好了,仿佛根本就没有被撞坏过。
他坐上车,鬼使神差地系上安全带,感觉很温暖。
他仿佛是躺在妻子温暖的手臂上,有一个熟悉声音在他耳边萦绕:
“亲爱的,来,让我紧紧抱着你……”
(二)“这只是玩笑,真的”
她爱他,非常爱。她相信,他也是。
他太自负,尤其是开车。
他认为自己的技术无人能及.自然,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出任何意外。
这一点,她很讨厌。尤其厌恶他拿开车来开玩笑。
说他,他嬉皮笑脸,笑笑就算了。
这天见面,他迟到快半个小时了。在公园门口等他,她已经有点生气了。
她低头踏了下脚,再一抬头,一辆车直朝她撞来。
她还惊魂未定,他已经笑嘻嘻的摇下了车窗。
她真的生气了,转身就走。
他没有下车,轻轻踩着油门,一边用车头撞她,一边叫她上车。这是他经常玩的游戏,他乐此不疲,她却深恶痛绝。
她越发生气了,加快了脚步。
他想赶上她,让她上车,再踩油门。
他很有分寸,车子只会轻轻碰上她的腿。
这次他却失了分寸,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。
有那么几秒,他认为她在和他开玩笑;又有那么几秒,他认为他自己在做噩梦。实际上,不是做梦,也没有玩笑,一切都是真的。
抱着血泊里的爱人,他手足无措。
有人提醒他送她上医院,他站不起来。勉强站起来,他走不动。
终于有人把他们扶上了车,有个小伙子开了他的车,送他们去了医院。
她死了,他进了监狱。他不怕坐牢,只要她活着,就是坐牢坐到死,他也愿意。
可即使他坐牢坐到死,她也活不过来了。
在法庭上,他哭了,像个孩子似的。他反复对法官说着她想对她说的那句话:
“这只是玩笑,真的……”
(三)“宝贝,快醒来”
她是他的宝贝。
他爱他,宠着她,纵着她。
这些,她都知道。她很满足,很感激。
她也爱他,只是觉得他胆子太小了。
她一向胆大,不走人行道、不看红绿灯,过马路从来都是横冲直撞的。
他不敢批评她,老是劝,左劝右劝,她依然如故,甚至有些恼了:这么胆小,什么男人?
每次过马路,跟在她身后,他总是提心吊胆、如临大敌、如履薄冰。
又一次过马路,她正打电话,往左瞧了瞧,没车。走过路中间的线,她开始往右瞧。她不知道,会有车朝她撞来
那是一辆本该走在左车道的车。
他推了她一把,自己被撞得老高。
她惊慌失措,对着电话大喊救命。
他没有死,可躺着就是不肯醒来。
她日日夜夜的守着他,她知道,他怎么舍得留自己一个人活着?他不过是想给她个教训。
她已经知道错了,她得到教训了,他还是不醒来。
她接他回家,每天晚上,她就躺在他的身边,对着他的耳朵,一遍又一遍的说:
“宝贝,快醒来!宝贝,快醒来……”
(潇湘,原名何晶,女,现居四川南充)